徐国良院士(中)在实验室指导学生。
徐国良 分子遗传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分子细胞科学卓越创新中心(生物化学与细胞生物学研究所)研究员。主要从事动物发育(包括胚胎与成体干细胞分化)过程中DNA甲基化及组蛋白修饰在基因表达调控中的作用及其分子机理的研究。
每有新人初来实验室报到,徐国良总喜欢与人谈论他办公桌下“与众不同”的地板。看起来崭新的办公室只有他脚下这处磨损过度,那是在无数个为科学问题殚精竭虑的日夜留下的痕迹。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徐国良的漫漫科学路上,实验室是他的起点。他在表观遗传的大千世界里解读基因“天书”,解密基因“开关”。对于科学,徐国良甘愿做一名孜孜追梦人,二十年来心无旁骛、始终如一。
以纯粹之心坚守科学理想
“纯粹”是徐国良走上科学道路几十年来收获最多的评价。
“搞科研需要沉潜之心,就像老农种地,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徐国良说。
从读大学起,徐国良就没有休过假。在分子细胞中心的实验室,徐国良每天早九点准时上班,工作至深夜才离开。外出开会,他也总是夜半出行,只为不耽误白天的科研时间。
对待科研,徐国良纯粹、热情,但也有一套自己的准则,从不追踪热点,也不好高骛远。他喜欢自己创新,认定方向后就全力以赴。
徐国良曾对来面试的学生说:“科研的根本精神就是创新,你应该瞄准重大的、原创的,对世界文明有贡献、对国家有意义的突破性成果去研究。”
从1993年在德国马普分子遗传研究所—柏林技术大学分子遗传专业获得博士学位以来,徐国良一直从事生命科学基础研究。2001年,他从海外回到中科院生化与细胞所(现名为“中科院分子细胞科学卓越创新中心〈生物化学与细胞生物学研究所〉”)组建自己的团队,最初就选定了DNA甲基化的研究方向,在表观遗传领域的万亩良田中开始了自己的创新耕耘。
历十年琢磨开辟科学“新天地”
完全相同的遗传基因,为何造就不了完全相同的个体?表观遗传就是在基因这部“天书”上做出不同“批注”的神秘力量,DNA甲基化则是表观遗传修饰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种。
DNA中的甲基如同封条,可以“关”上基因功能,但如何撕掉这个封条、“打开”基因,徐国良潜心研究了整整十年才初见曙光。
2011年《科学》《自然》相继发表徐国良研究组论文。他带领的科研团队发现细胞内的“基因剪刀”(胸腺嘧啶DNA糖苷酶TDG)剪去第七种碱基5—羧基胞嘧啶(5caC)可以“打开”基因的分子机制,而在此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Tet双加氧酶在早期胚胎发育中也参与了精子基因的甲基化“改造”,生命降临之初的部分“密码”和“程序”被破解。
近年来,徐国良研究的表观遗传学已成为后基因组时代重要科学前沿工作之一。他发现的这个基因“开关方法”对于干细胞研究与癌症治疗都有着重大意义。但是,这对徐国良来说只是一段科研的开始。
2019年5月,又一篇署上徐国良名字的《自然》论文在线发表。这次他们发现了一种新的DNA修饰,为表观遗传学的研究打开了一扇大门。徐国良欣喜地说:“认识细胞中的每一个蛋白质成员,都好像跨入了一个新的天地,它们将生命体中的一个个不为人知的奥秘呈现在我们面前。”
用言传身教成就桃李天下
徐国良的实验室在研究所里以“高效团结”著称。
新生在进入徐国良实验室前除了面试这关,还会被考察实验室轮转时期的表现,徐国良最看重的品质是诚实。科研必须诚信是他招收学生的准入线。
他很细心,会亲自教导学生实验细节,小到每一种试剂的添加,他都一一教授;他很耐心,经常在谈话中启发学生学会自己思考,寻找课题新方向;他不刻板,鼓励学生与同领域的科研人员交流,甚至让学生也参与团队管理,培养学生独立科研的能力。迄今为止,他已经为国家培养相关领域博士生30余名。
勤于思考,敢于发问,善于创新,是徐国良日常对学生的教诲。他认为,好的导师要能真正影响学生,将自己对科研的态度、视角、方法传承下去,把科学的风格、修养、研究成果传递下去。
出生于绍兴诸暨的徐国良喜欢鲁迅的文学作品,《孔乙己》是他熟读的作品之一。文中有一个情节,孔乙己在小孩面前炫耀自己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徐国良说:“做科研千万不能如这位‘小孔圣人’般,过于注重知识的简单累积,或者只将目光聚集于发表文章和申报各类奖项,那不是一位好的科研人员。”
创新与坚持,他用来教导学生,也时常用来告诫自己。对徐国良来说,科学路还长,科学梦犹远,对科学事业的雄心让他一直在追梦的路上,永不停步。
(林滨霞,作者单位:中国科学院分子细胞科学卓越创新中心联合办公室)
(原载于《中国科学报》 2020-04-09 第3版 综合)